Color01-013 英靈騎士

BG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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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儘管周遭一片漆黑,夏佐還是能看見遠處康拉德與唐恩浮動的魔力,地上碎裂的魔力箭如煙消散。此刻就連指尖都無法使力,軀體的無能為力加強了聽覺,即使他們距離十尺之遠,但仍清楚聽見康拉德說的話。

  夏佐仍然被詭異的力量定身在原地,但思緒並沒有被停滯。回想康拉德自我介紹時,曾說自己是時間武神──掌管時間的人,擁有讓人停止在原地的天賦,似乎很合理。

  掌管時間的神一共三位,康拉德和唐恩的守護神是其中兩位。
  格羅佛的地位,在英靈騎士中相當崇高,康拉德可能因為是同一類神的緣故,知道時間曾經被逆流過一次,所以才找到唐恩,要求他再將時間倒流一次,救回格羅佛。
 

  康拉德要求的事,對於夏佐而言,說不心動是騙人的。
  如此珍惜的人,能有復活的機會。
  
  倘若時光逆流,下一次死的人會是誰?
  假如歷史並沒有改變,唐恩是否就會在這樣的輪迴中死去?
 
  可格羅佛是他這一生唯一的家人。
  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格羅佛回到他身邊啊──
 
  格羅佛蒼老的髮、喊他名字時的聲音,他站在風裡的背影……,夏佐無不希望將格羅佛的一切都牢記,若有能再次見到他的機會,他一定牢牢把握。
  但見他一面的代價,有可能讓夏佐永遠失去唐恩,格羅佛或許依舊會死去。回溯的時光,夏佐不會記得曾經發生的事;但為了改變歷史,所有痛苦的回憶,只剩下唐恩一個人記得。
 
  康拉德並沒有把夏佐看在眼底,或許這就是他支開金鈴的原因,在時間面前,夏佐確實毫無反擊能力。康拉德加強了施壓的力道,魔力包裹著他的右手,而他的右手緊扣著唐恩的脖子。
 
  如果金鈴在這裡,情況能有所不同嗎?
 
  夏佐想起了自己年幼時許下的願望,他曾希望他身邊的人能夠幸福。
  但他是為了要逃避獲得力量,才許下這種不可能的願望。
  神知道了嗎?所以眼前這幕是在懲罰他嗎?
 
  即使一分鐘、不、一秒鐘也好,如果能拯救唐恩……
  請再給他一次機會──
 
  剎那雷聲響起,似山谷低鳴的聲音伴隨而起。迎賓廳內兩側的落地玻璃碎裂,黑色窗簾被狂風捲起撕碎,挑高至三米的迎賓廳終於有些許光源,但因為天色迅速昏暗,整個廳內又暗了下來。
  康拉德難得有情緒起伏,他微微鬆開了對唐恩的束縛,看向這奇怪的天色變化,內心似乎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。他喃喃自語,「尼德霍格……」

  迎賓廳內出現了朦朧的黑影在晃動。隨著狂風加劇,風聲刺耳,外頭還有著可怕的低鳴聲伴隨。在第一滴雨落下的同時,模糊的黑影開始具現化。從尾部開始,黑影化成了具體的黑色鱗片,蔓延至整個迎賓廳。
  當響雷聲乍現,迎賓廳內出現了一團正在旋轉的黃色電球,發出「滋滋」的聲響,當它停止轉動時,便化成琥珀色眼眸,蛇一般的瞳孔突然瞪大,給人一種壓迫感。
  此刻已經能清楚看見,那團黑影化成黑龍的模樣盤據了整個迎賓廳。黑龍正看著打算威脅唐恩的康拉德,以及動彈不得的夏佐。

  「我的孩子啊……」黑龍的聲音低頻,就像要與心臟共鳴般,他的一字一句都傳入了在場所有人的靈魂深處:「這就是你真正的願望?」
 
  當黑龍說完,康拉德和唐恩的心臟彷彿遭受重擊,心跳停止了一瞬,靈魂彷彿在剎那脫離身體,腦內隨之出現了無法停止的嗡嗡聲。當他們回過神時,才發現以夏佐為中心,地上出現了奇異深藍圖騰,交錯蔓延至整著迎賓廳。

  黑龍的身影開始慢慢消逝,伴隨著愈來愈大的雨聲,黑龍出現過的蹤影已經近乎消失,剩下龍的聲音在夏佐耳邊低語,「我無法讓你幸福,所以當時我沒有接受你的祈願。這次,我依照你的心願給了你力量。試著呼喚吧,天空會回應你。」
  當黑龍的聲音停止的那刻,夏佐腳下的圖騰像是被灌輸魔力的法陣,以螺旋擴散的型態蔓延,當圖騰完全被點亮的那剎,空氣出現了萬千波紋般向下的細小電流,夏佐也在這時候掙脫了康拉德的束縛。

  夏佐目光凝滯在仍被康拉德掐住脖子的唐恩身上,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幫唐恩脫困。他如深海般的雙眸,映著無數向下藍色電流,他抓住了腦中的靈光乍現,快速將長弓具現化,將閃爍著雷光的箭上弓後擊出,直往康拉德的方向。

  空氣中的細小電流在魔力箭經過時,因受力而區分為兩側,左側在頃刻間竟出現極光,光芒閃現後便將萬物化為焦土,電流範圍內的事物都成了灰燼。

  康拉德瞳孔倏地放大,他反射地放開對唐恩的束縛,側身閃過了這一箭,但他卻沒意料到,僅僅只是箭經過而已就會造成如此影響。
  他在發現情況不妙時,連忙用魔力在身上包裹一層護身,卻還是感到四肢有些麻痺,就連思緒都有些混沌。

  夏佐這次攻擊並非刻意瞄準康拉德,而是要將康拉德與唐恩分開。

  唐恩站的地方正好是右側,並沒有受到影響,也是在這時候,他順利掙脫了康拉德的束縛,往夏佐的方向奔去。
  同時,被破壞了基礎結構的迎賓廳正在緩緩崩塌,整個建物正向左傾倒,就連天花板也落下了不少建物碎片。
  夏佐的眼底閃爍出深藍光輝,外頭的風雨如海嘯般湧入迎賓廳,大量的水形成漩渦,將玻璃碎片捲起,朝康拉德的方向襲去。
 
  康拉德依舊面無表情,他總算開始認真閃避,腳底聚集了魔力,讓他瞬間彈跳到半空中,當他踏到水時,正想繼續驅動魔力往前走,卻發現自己的腳已然被冰凍。
  那些異常灌入的水化成了冰,支撐了正在崩塌的迎賓廳,而康拉德也被囚禁在這片冰河內,就連呼吸都會產生陣陣白煙。

  康拉德終於提起了一些勁,他看著唐恩,「是你?」
  原本以為唐恩還只是剛出生的雛鳥,沒想到竟然還擁有元素型的魔力。
  那就更該除掉。
 
  康拉德身上的灰袍沾了些水,全身上下的衣物都呈現不自然的硬化狀態。他幾乎沒有思考,將腳底的冰踩碎,腳底下的冰直接瓦解成碎片,但情況似乎並不如他預期。
  那些冰在破碎的那剎還原成水,水柔軟地將他包覆,在碰觸到他的那刻結冰,將他整個人囚禁在冰裡動彈不得。
 
  唐恩被康拉德耗盡了大量體力,好不容易能呼吸空氣時,身體便不自覺地喘息,但他的意識並沒有停下,而是在夏佐出手的同時接續攻擊,才能把康拉德關在裡面。

  康拉德褪去了斗篷,現在能清楚看見他的模樣。此刻看似落於下風的他依舊面無表情,就連夏佐都看不到他內心情緒的浮動。

  「姑且還算及格。」沒頭沒尾地,康拉德說了句沒人理解的話。他停頓了一下,先是看了一眼夏佐,又繼續盯著唐恩,「但你還是不理解,時間的力量。」
 
  雖然康拉德剛才能凍結夏佐的時間,但那僅僅只是凍結肉體,無法凍結意識。但接下來的事,他們都無法相信,康拉德竟然能做到這樣──
 
  夏佐和唐恩的呼吸驟然暫停了。
 
  不同於剛才只是玩玩,這次康拉德幾乎用了全力束縛他們,就連夏佐都無法掙脫時間束縛,僅能站在原地看著他,空氣裡流竄的細小電流也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  十秒過後,康拉德才解除了對唐恩的束縛,讓他得以呼吸。
  這次,康拉德說的很慢,「該你做選擇了,否則五分鐘後,他就會死。」
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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