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執手 26

　　「哇，那豈不是作弊。」剛才繞回來的簡單愛正好聽到最後一句話，而青鳶看見他，似乎很不悅，說完他該說的，就回到落月沉夜的無名指上了。

　　搖曳不禁笑了，他拍了拍簡單愛的肩膀：「他很討厭你耶。」

　　「沒差啦。」簡單愛看起來無所謂，反正這是遊戲，他也不在乎是不是被青鳶討厭了，只要青鳶不要討厭其他人就行了。

　　不過想想剛才的屬性原石，簡單愛眼睛都亮了：「土屬性也太強，去找土屬性NPC解看看啊？說不定就拿到了耶。」

　　馥凝菲有些納悶，於是問簡單愛：「土屬性的NPC有哪些啊？」

　　簡單愛聳肩，默默看向搖曳。

　　搖曳也聳肩，接著看向落月沉夜：「不知道啊，老大應該知道吧？」

　　「不知道。」落月沉夜中斷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循環。

　　簡單愛第一個笑出聲：「好啦，等一下應該沒事了吧？要不要來烤肉？」

　　「要！」這是聽到烤肉二字，非常興奮的搖曳。

　　馥凝菲想起之前搖曳曾跟她說過，簡單愛烤肉非常好吃，有機會一定要吃看看。想到這裡，她也不禁笑了：「好啊。」

　　於是，一傳五，五傳十，十傳二十，一群人圍在馥凝菲平常待的冰凍鎖鑰，開始準備烤肉。當然，主要烤的人是簡單愛，畢竟大部分人都是衝著簡單愛才來烤肉的，已經烹飪傳說的人手藝，一般人可無法抵擋傳奇等級食物的魅力。

　　向來比較喜歡安靜的落月沉夜倒覺得他們挺吵，於是自己用技能搭了個冰屋把自己關起來；或者說，把外面的人關起來。

　　憶風也在一傳二十的名單內，他看見落月沉夜默默跑到旁邊與世隔絕，不禁笑了，他走到正在幫忙準備烤肉用具的馥凝菲旁邊：「可以去幫我問沉夜為什麼不出來嗎？」

　　「啊？」馥凝菲停下手邊的動作，她才剛把炭火從袋子裡拿出來。她隨手撥了垂下來遮住視線的髮絲，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冰屋：「他在裡面嗎？」

　　「嗯，再麻煩妳囉。」憶風微微一笑，就接手馥凝菲的工作。而馥凝菲則是拍了拍被炭火弄黑的手，不過只變得越來越黑了。她不禁笑了，接著往落月沉夜造的冰屋走去。

　　冰屋大概距離烤肉區兩百公尺，雖說這距離不長也不短，不過還是聽的到烤肉區的聊天聲。馥凝菲走到冰屋才發現，原來他們剛才確實挺吵的，也難怪落月沉夜會跑到這裡。

　　馥凝菲敲了敲冰屋的門，但她還沒說話，門便自動打開。印入眼簾的是坐在灰色椅子上，面對著冰屋外風景的落月沉夜。仔細一看，椅子並不是用冰作的，而是原木。

　　椅子旁用冰製造了一張桌子，上頭還擺著陶瓷茶杯和一個不銹鋼保溫杯。杯裡裝著熱茶，正冒出陣陣白煙。

　　而冰屋外正對著一片冰色大地，冰河和藍天僅以一線區隔，整個大地就像鏡面一樣，反射著天空的紋路。

　　馥凝菲走到落月沉夜旁邊時，才發現從解完元素任務那天起，落月沉夜都沒有戴回面罩。或許是因為那時候直播的關係吧，戴不戴都已經無所謂了。

　　想到這裡她突然覺得有點愧疚：「對不起。」

　　「為什麼要道歉？」落月沉夜看著她，不知道她為何要說抱歉。

　　馥凝菲隱隱感到壓力，她輕輕抓著裙擺，低頭看著冒著熱煙的茶，並沒有直視落月沉夜：「上次直播的事，讓你沒辦法再戴面罩隱藏身分了。」

　　語畢，馥凝菲卻發現落月沉夜站起來，並向她靠前一步。她抬頭看著落月沉夜，他卻只是帶著淡淡的笑容，輕輕摸了她的頭。

　　「沒什麼。」他的聲音依舊清冷，但這個角度的他，似乎和以前清冷的他不一樣，變得溫柔了些：「那是我的選擇。」

　　「可是……」馥凝菲忍不住低頭，她不想帶給別人困擾，她只是希望她身邊的人都能開心而已。可如今……

　　落月沉夜看著馥凝菲剛才被炭火弄髒的額頭，不禁露出淺淺的笑，他輕輕挽袖，用袖子替她擦去黑炭的痕跡。

　　馥凝菲抬頭看著他，不禁愣住。一個人長的好看的極致大概就是這樣了，無法挑出一個適合形容他的句子，目光不禁被他吸引住，他身後的遼闊風景都成了點綴他的背景。

　　他的聲音很清冷，卻有著溫度。

　　「妳想做什麼都可以，我都會在妳身後。」

　　馥凝菲一顫，心扉像是被觸動一樣，同時微微感到酸澀。她一直以來都不希望給別人添麻煩，如果自己能解決，就不要麻煩別人。

　　更何況，他們才剛結束了謠言和直播的事，自從她加入以來，就像是打亂湖泊寧靜的雨，她總覺得她帶了不少麻煩給他們。

　　想到這裡，她不自覺抓緊了自己的手，卻也無法抬頭看著落月沉夜：「我只是不希望因為我，打擾了你們原本的生活。」

　　馥凝菲原本還想繼續說下，手指卻被一盞星火圍繞，她的目光隨著星火而往上移，最終停在落月沉夜身前，而他卻是微微皺眉：「我剛才已經說了。」

　　「看來妳得好好學習。」落月沉夜看著馥凝菲，嘴角卻浮現了不同以往清冷的笑。同時，馥凝菲注意到了烤肉區的人不正常的騷動，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，豎耳一聽，才聽得清楚幾句微弱的討論聲。

　　她順著談話內容將頻道移至世界頻——

　　【世界】落月沉夜：死生契闊，與妳成說。

　　馥凝菲不敢置信地望向落月沉夜，只見他緩緩坐下，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張椅子，而他的聲音除了清冷，似乎還多了一點歡快：「學習如何倚靠別人。」

　　那一句的意思是，無論會發生什麼事，我已經和妳說過了。

　　光看字面上的意思還不會讓人那麼震驚，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，那是詩經中的詩句，下一句正是……

　　執子之手，與子偕老。

　　

　　一瞬間，就連馥凝菲也不清楚是什麼情緒湧上心頭，酸楚和甜膩湧上她的喉間，像是在矛與盾之間拉扯著，她無法出聲問他為何要這麼做，也沒辦法開口問他話裡的真正含意。

　　想起過去曾發生過的種種，她又不自覺抓緊了裙邊，卻不同以往，這次她決定抬頭看著他，目光堅決：「好。」

　　縱然只回應了一個字，但對她而言，卻是超越千言萬語。

　　那些過往剎那浮現在眼前，就連緊抓的手也能被一場意外扯開，或許是因為這個，讓她再也不想依靠別人。

　　可如今落月沉夜卻能讓她守著的心扉悄悄打開，對他而言不過是幾個字，但對她而言卻是意義非凡。

　　「那我陪你在這裡待著。」馥凝菲露出笑容，只想回報落月沉夜對她的好。她並不清楚為什麼落月沉夜願意這麼做，但至少，她所能做的，就是盡力扮演好他的夥伴，在他需要她的時候，全力幫助他。

　　「等你有了想做的事，我會和你一起。」她決定了一件事，無論未來落月沉夜做出什麼選擇，她都會毫無猶豫地跟在他身後。

　　這是她所能給的全部了。

　　落月沉夜微微一笑，輕輕啜飲一口熱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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